带着孩子去巴菲特股东大会 | 棱镜
作者 | 肖望 编辑 | 杨布丁
出品 | 棱镜·腾讯小满工作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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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时间5月6日晚十点，奥马哈当地5月6日上午九点，92岁的巴菲特和99岁老搭档芒格准时出现在伯克希尔哈撒韦2023年股东大会现场，瞬间引发全场沸腾。
作为投资界的传奇，巴菲特掌管的伯克希尔净资产在过去58年间涨了近4万倍，年化收益率达到20%。每年都有四五万人不远万里，从全球不同国家地区赶到奥马哈这个美国中部小镇朝圣，聆听巴菲特的分享。
时隔三年，中国面孔重新占领奥马哈小镇。尽管受航班和签证等因素影响，许多有意前往奥马哈的投资者未能成行，但据称仍有近1万名中国人参会。
“这是全世界最值得一来的盛会，在这里可以和全世界最优秀的人见面交流。”北京一科技公司创始人陈飞（化名）向作者坦言，巴菲特和芒格年龄都已经很大，尤其芒格明确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股东大会，要珍惜每一次能现场见到他们的机会。
当前，欧美银行业危机蔓延，美联储激进加息，地缘政治冲突不断，通胀和经济衰退担忧如影随形，市场波动和不确定性更甚以往，全球投资者都渴望巴菲特的分享能指点迷津，安抚焦虑。
为坐内场，提前一晚来排队
参观巴菲特的家，在巴菲特请比尔·盖茨吃牛排的餐厅吃饭，在股东大会的展会上买喜诗糖果，是每一个到奥马哈现场的投资者必打卡的三件事。
某公司负责人林达（化名）表示，最令她震撼的是首富家中庭院没有喷泉、没有雕塑，只有满树盛开的花和几辆普通的车。令她不由感叹，人生就应该简单、专注，投资也是去繁从简。
金融专业人士Lilian介绍，在巴菲特家门口见到很多国人合影留念，大家都想沾沾巴菲特的“财运”。更幸运的是，她和朋友偶遇了巴菲特夫人的车回家，巴菲特家人开的是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而非豪车。据说，有粉丝会在巴菲特家门口等上数小时，只为了争取一个和巴菲特合影的机会。
Lilian介绍，她在早上6点到会场，当时队伍已经一眼望不到头，听说有人为了能坐在内场，前一天晚上就来排队。“第一次感受到美国人也如此疯狂。”
Lilian排队时旁边的美国人介绍，自己已经连续参加了25年的伯克希尔股东大会，这次还带了母亲和大学刚毕业的孩子一起。他觉得巴菲特和芒格年龄已经很大了，所以他很珍惜每年一次见他们的机会。这令Lilian倍感共鸣。
股东大会还是一场被投公司的秀场。股东们可以体验飞机、房车、游艇等被投公司产品，更可以八折购买喜诗糖果——这是巴菲特投资的经典案例之一，巧克力上还有巴菲特的头像。林达介绍，每个商店前购物的人都大排长队，但也设置了近10个收银台，结账很快。
林达在大会现场购买的巧克力，受访者提供图片
奥马哈平日里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小镇，而在股东大会这几天则是人声鼎沸。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介绍，这几天酒店的价格翻了四五倍，如果不提前预定的话一房难求，打出租车可能都要等一两个小时，餐厅也都被订满，这些盛况正反映出大家对于价值投资的认可，对巴菲特的认可。
Lilian告诉作者，奔赴奥马哈的主要成本是机票和酒店。往返机票在1万元左右，酒店价格比平时上涨不少，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，一晚在1500元左右。其他的开支就是吃饭和买礼物，总支出不超过2万元人民币，因为股东的门票是免费的。
投资者可以购买伯克希尔的A类股票或B类股票。如今，A类股高达491840美元/股，折合近340万元/股；而B类股对中小投资者更为友好，为323.88美元/股，折合2238元/股。
带着孩子来听股东会
陈飞、林达等都告诉作者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，现场许多人带着孩子来参加股东大会。
在下午的问答环节，多位00后、10后股东向巴菲特提问。最小的提问者只有13岁，并且是第六次参加股东大会，他提出“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遭遇挑战”的问题得到巴菲特赞许：“你应该上来帮我们回答一些问题，每年都问得这么有水平。”
一位投资者提到，他在2019年受朋友邀请参加过一次股东大会，并在那次参会后决定购买伯克希尔的股票，这几年给他带来了62%的回报。此外，他还听从巴菲特的建议，在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送他们一股作为礼物。“虽然他们想要A类股，但我只给得起B类股。”
Lilian带了自己还在上初中的女儿一同参会，她表示，对孩子来说这是一次宝贵的人生经历。她给孩子开了股票账户，引导她做一些简单的股票投资提高财商。有机会的话她还想买伯克希尔的A类股，并传给下一代，作为对价值投资的信仰。
“最好的投资就是投资自己。”Lilian表示，巴菲特的这句话对自己影响深远，也影响到她对孩子的教育投资。经济下行时期，对健康、知识投资都是最好的投资。她在疫情期间修了第二个美国的硕士学位，并即将迎来毕业典礼。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，同时不断学习，希望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激励孩子。
“判断一个行业是否健康和有吸引力，看从业者是否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事就可以简单判断。”陈飞表示，很多带孩子参会的朋友，希望孩子将来能像巴菲特那样生活和工作，心态平和，不受股票涨跌影响心情。
用巴氏鸡汤对抗焦虑
在五个多小时的分享中，巴菲特和芒格两位“90后”回答了47个问题，除了投资理念，更有人生感悟，精力之充沛令人赞叹。
巴菲特不改“老顽童”本色，一开场就开起了老搭档芒格的玩笑。“今天在英国有一个跟我们竞争收视率的活动，他们在庆祝查尔斯国王的加冕。今天我们也有一个自己的查尔斯国王——查理（芒格）。”引发全场爆笑。
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提到，美国建国247年，自己和芒格和这个国家一同走过了2/3的历程。他称重来一次还是希望在美国出生，但也表示，想让全世界都繁荣，不想只让美国一枝独秀。
杨德龙评价，巴菲特是非常理性客观的投资人，他从全球格局的高度分析问题，跨越了狭隘的民族主义，值得尊重。
人们学习巴菲特的投资理念和方法，更想领略他的人生智慧。股东大会后，林达向作者发来她现场记录的一长串笔记：
“知道自己的认知边界和能力范围非常重要。”
“人生就像打高尔夫，不管这一杆打好没打好，都要热爱和享受。”
“现金不是垃圾，在合适的时候，它很有用并且能创造巨大财富。”
……
“只要热爱，就不觉得有什么困难。”林达表示，自己并不是投资专业人士，但现场听巴菲特分享，从这些理念中仍然获益匪浅。
“过去几年世界波动太大，大家普遍焦虑。在这样的情况下来看看巴菲特，心态会好很多。”陈飞表示，巴菲特和芒格如此长寿绝非偶然，他们始终保持了内心的宁静，长期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，回报社会，值得尊敬和学习。
价值投资理念过时？
巴菲特推崇价值投资理念，但时常会被质疑是否水土不服，而他在成长性极高的科技股方面的谨慎，也时常被贴上守旧和过时的标签。
陈飞向作者强调，在现场看到大量践行巴菲特理念赚到钱的中国人，包括国内最知名的公募、私募基金经理和个人投资者，甚至有人现场拉横幅感谢巴菲特。而对于科技股的谨慎，他表示，巴菲特持股周期长达十几二十年，但大部分科技公司无法跨越如此长的周期。很多人从科技股中赚到钱，但这是在相对短的周期里。弱水三千，但取一瓢，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。
Lilian也表示，对巴菲特来说，新业态、新技术意味着存在潜在风险，他一定会谨慎投资，这也是对股东负责。
杨德龙表示，即使在美国，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每五年都会被质疑一次，但最后时间还是站在了巴菲特这边。巴菲特既与时俱进，但也会坚守选股标准。
巴菲特至今没投过微软，他说我对比尔·盖茨很了解，但我对微软的生意看不懂。巴菲特重仓苹果，但并不能说明他对科技股态度转变，而是苹果拥有无可匹敌的商业模式和技术壁垒，同时账上有大量的现金，更趋近于一只消费股。尽管苹果的绝对涨幅并不大，但他敢于重仓，出手就是1000亿美元，因此苹果成为给巴菲特赚钱最多的公司。
巴菲特投资新能源，但也配置了西方石油。杨德龙表示，巴菲特认识很清晰，新能源是未来的大方向，但在相当长时间内，传统能源还是主导，我们还是离不开石油。他投资不是因为偏爱石油股，而是因为石油股的业绩符合他的选股逻辑。
今年以来，在ChatGPT技术的带动下，A股资金涌向AI板块。杨德龙表示，巴菲特曾说，如果有人要探索火星，我们一定要鼓掌欢迎，但是不要去投资。意思是投资科技股的风险较大，因为其每年研发投入大，未来能否实现技术突破和产品商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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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1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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